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追寻莱芜历史文脉
近日,由莱芜区政协组织编纂的《莱芜印象》文史丛书由济南出版社出版。丛书共分为6册:《绿水青山》,主要描绘莱芜区山川风貌、景色之美;《齐风鲁韵》,主要叙述莱芜区民间传统文化、风俗人情;《文物非遗》,主要介绍莱芜区著名文物和非物质文化遗产;《红色记忆》,主要记述莱芜区革命历史和英烈人物;《石文墨韵》,主要展示莱芜区石刻遗存;《古文选粹》主要选取古代的名家名篇。
作为莱芜第一部系统介绍区域历史背景和文化的丛书,《莱芜印象》以160万字、900余幅插图的宏大规模,呈现了追寻莱芜历史文脉的气度。其中多处填补了历史记载的缺失。11月16日,新黄河记者来到莱芜,采访《莱芜印象》的背后故事。
今年9月8日,新版济南市名泉名录公布。包括莱芜、钢城两区在内,济南全市名泉总数达950处,其中新增305处名泉。这是继2005年济南市名泉名录公布首批645处名泉之后,济南泉水大家族的一次正式大扩容。至此,济南全市名泉总数达950处之多,堪称“千泉之城”。新增名泉名录中,莱芜区有名泉72处,全区有15个街镇,10个街镇有名泉,其中,位于莱芜区北部和东北部的茶业口镇、雪野镇、和庄镇最为集中,共有名泉48处。
《莱芜印象》丛书执行主编刘恒杰告诉新黄河记者,莱芜多泉,许多泉水经年不息,流入汶河以济漕运,有的水势盛大,蔚为奇观,成为著名景点,历代文人多有歌咏。“现存最早的《莱芜县志》是明嘉靖二十四年(1545年)知县陈甘雨所撰。该志《地理志形胜》中,载有郭娘泉、乌江泉、鹏山泉、吕公泉等9泉,皆标明方位,有的还标明该泉水的特点及传说。”如“乌江泉”:“在县北二十五里,昔伍子胥统兵过此,掘地为泉,味如江水,今有伍子胥祠在。”“五龙泉”:“在县西四十里,泉有五脉,萦纡如五龙然。”
清康熙时莱芜知县叶方恒(1669年任)在其《新修莱芜县志封域志山川》中,载泉15处。该志《建置志》中还单列“水泉”一节,载泉28处。所载诸泉除标明方位、特点和传说外,还标明了泉水流向、源长及汇入河流。清宣统时《莱芜县志地理志》中单设“泉源”一节,载泉49处。民国《续修莱芜县志舆地志》中,亦单设“泉源”一节,所载诸泉与宣统志同。该志中还绘制了《莱芜县水泉图》,标注了各水泉的具置。
特别值得一提的是,在明嘉靖和清康熙时的县志中,还提到了“泉夫”。刘恒杰认为,有关“泉夫”的史料对泉水研究意义重大。“泉夫”就是看护管理泉水的差役,用现在的话说就是“泉长”。泉夫的薪水由官府拨付。明嘉靖时县志《贡赋志徭役》中载:“泉夫 二百五十名,每名银二两。”当时,莱芜县人口不到5万,一个偏僻小县,竟然有这么多的泉长,应该不是一个小数目,所发泉夫的银两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,“从这里我们还显而易见,当时莱芜域内不止有该志所载的九泉。莱芜何时设立泉夫,我们查不到资料,但在陈甘雨莅莱时,泉夫制能确定已设立多年且形成了一个比较完备的制度。”此外,清康熙时县志《贡赋志徭役》中载:“泉夫见役一百二十名,每名工食银十两八钱,桩、草银二钱四分,共银一千三百二十四两八钱。万历二十五年(1597年)奉文增添银一百九十二两,连闰共银一千五百一十六两八钱。”叶方恒离开莱芜后调任省府主管全省河道,编纂一部《山东全河备考》,其中写道:“莱芜县泉源四十六处,原设泉夫九十名,每岁食银一千六百五十两四钱八分。”泉夫数量随着泉源数量发生明显的变化,“莱芜古泉三十五眼,额设泉夫一百二十名,后缘枯淤,仅存二十五泉而夫亦随减存九十名。近陆续搜复古泉十处,又增新开泉十一处,通共泉源四十六,而夫少疏浚竭蹙,所宜按泉添夫者也。”
一套丛书要全方面展现一地之风貌、记忆和魅力,自然需要下大功夫,作为丛书主编,莱芜区政协主席冯美玲告诉新黄河记者,该丛书编纂工作自2019年5月启动,历时两年。为了做好这项工作,区政协聘请了莱芜知名专家、学者担任编辑,并邀请曾在莱芜工作、有影响的知名专家组成评审委员会,统筹推进丛书的编纂工作。
原莱芜市史志办主任尹承乾就是专家评审委员会主任,他告诉新黄河记者,6位各有所长的撰稿人保证了这套书的质量,尤其是收入这套丛书中的很多资料,填补了此前地方史志所缺,因此弥足珍贵。
作为6位撰稿人之一和丛书的执行主编,刘恒杰对此深有感触,“抓住一条线索,就必须克服困难去了解详情”。比如,《莱芜丛书》撰稿人之一的吕建中,早在2001年就曾看到《中国文物报》发表的一条消息,说河南内黄发现了一块明代黄吉士墓志,该墓志由焦竑撰,“亦诗教”书,看到报道吕建中就觉得,报纸上写的这个“亦诗教”很可能是“亓诗教”,因为明代万历年间的进士中,没有一个姓“亦”的,而亓诗教在莱芜是很重要的历史人物。刘恒杰听说这一条消息后,就立即向区政协主席冯美玲进行了汇报。冯美玲随即安排刘恒杰与吕建中等一起前往河南内黄查看原碑,“那真是一次堪称历险的奇遇,我们历经周折,终于找到石碑所在之处。我们掀开盖在石碑上的破纸盒,细读碑文,发现碑上刻的果然是亓诗教。这是首次发现的亓诗教楷书真迹,具有十分重要的价值和意义。”
2019年6月,刘恒杰与莱芜金石专家吕建中等又在河南襄城县,找到了另一位“莱芜老乡”谭性教的石碑“邑侯谭公去思碑”。
有关“邑侯谭公去思碑”的故事也足够曲折。刘恒杰介绍,2018年10月,河南省襄城县县城南门外北汝河因大陈闸维修泄水,水位下降,再次露出水面的汝水虹桥,成为当地的一道独特景观。汝水虹桥,又名红石桥,修建于元末明初,曾经是历史上襄城著名古八景之首。这座36孔的石桥,是当时襄城以南通往县城的唯一桥梁,也是水陆码头要冲。后来,由于河床地势逐渐增高,加之下游新建大陈闸,以至水运中断。日积月累,流沙逐渐淤积,致使桥面几乎与河底相平,及至掩埋于水下。虹桥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,而矗立在虹桥南头的“邑侯谭公去思碑”,也渐渐被泥土遮掩。近年来,襄城县倾力打造汝河湿地公园,由于虹桥桥头也作为了湿地公园的一部分,政府便对这块石碑采取了保护的方法。挖去石碑周围尘封的泥土,在周遭砌起石墙,使石碑重新恢复了往日的风采。
石碑上刻的谭公,就是谭性教,是济南市莱芜区高庄街道谭家楼村人,明代著名官员。谭性教,字生伯,号笠石,生于明万历六年(1578年),于明神宗万历三十八年(1610年)考中进士。进士及第后,谭性教先是担任河南陈留知县。谭性教知河南陈留县时,陈留濒罹河患,民贫赋重,谭性教到任以后,“清静勤慎,好咨访贤士大夫,兴革地方利弊”,很快使境内大治,民以安居。陈留知县任期未满,因父卒归里。守丧期满以后,于万历四十四年(1616年)再赴河南任襄城县令。任职襄城三年,因卓有成就,襄城人为其立去思碑。所谓去思碑,又叫德政碑,是地方百姓为离职官员刻立的纪念碑。去思,意即离去后仍被思念。由于襄城任上政绩卓著,“襄人争立生祠以祀”(清康熙《新修莱芜县志人物志谭性教》)。万历四十七年(1619年),谭性教调往京城任职。离开襄城时,百姓感念他的惠政,由张宁撰写碑文,制作了“邑侯谭公去思碑”,竖立在汝河南岸红石桥南端的官道通衢处。此碑至今已历经400余年风雨,仍巍然屹立,昭示着谭性教为民造福的精神永垂不朽。
石碑的寻访故事还有很多,比如莱芜区大王庄镇陡崖村的“郭公碑”等等,都是填补史料空白的珍贵内容。而收入在从书《红色记忆》一册中的“华东野战军前方医院”,虽然只有短短的两页,但这一红色地标的发现,也有着一个“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”的传奇故事。
那是2018年夏天,刘恒杰与撰稿人员冒着酷暑在野外调查文史资料,到了牛泉镇圣井村,又干又渴,就想问村民要点水喝。没想到通过村人提供的线索,找到了华东野战军前方医院的旧址。
刘恒杰说,莱芜战役打响后,华东野战军前方医院设在圣井村。圣井村仅389户人家,住有伤员2000多人。该村妇女干部吕新爱有5个孩子,她舍家撇业,把全部家业托给一个只有11岁的孩子照管,和毕庆菊及部分妇女干部一起,安排伤员,帮助医务人员照顾伤员。该村在群众房屋少、人手不足的情况下,仍然腾出房子400余间,接收运来的全部伤员。许多群众为了让出好房子安置伤员,主动搬到大门底下、羊圈里住。
该村村民毕恩湛不顾家人反对,把自家的5间正房腾出来当作华东野战军前方医院手术治疗室,家人全部搬到东屋和南屋去住。医生在他家正屋安了一张大木板床当手术台,运下火线的伤员先送到他家,伤势较轻的伤员由医生进行简单包扎后送到其他人家里疗养,伤势较重需要手术的伤员就地进行手术。因为医院设在圣井村,圣井村全体村民都投入到救助伤员的工作中。年轻力壮的报名做民夫、挑夫,负责抬担架、送伤员,妇女一边照料暂住在自己家的伤员,一边自动组织起来,轮流到医院做饭、喂饭、洗衣、清洗伤口、洗绷带、缝补衣服,像亲人一样照料伤员。
有关《莱芜印象》,背后的故事还有很多,比如作为区政协主席的冯美玲不仅亲自担任主编审阅文稿,还多次带领撰稿人员不辞辛苦跋山涉水进行调研,协调解决工作中遇到的困难等等。在刘恒杰看来,参与编写这套丛书的过程,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,“莱芜地处齐鲁腹地,有丰厚的历史背景和文化,汶阳遗址、夹谷会盟遗址、齐长城锦阳关等都有迹可循,这片土地上的历史文脉,可以让我们继续追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