敦煌莫高窟历经千年年月的洗礼和沉积，变成全球上现存连绵时刻最长、保存最完好、规划最庞大的释教石窟艺术群。当人们走进这座艺术宝库，独具匠心、绘声绘色的彩绘塑像和“天衣飞扬，满壁风动”的精巧岩画，出现出古拙高雅、华美厚重的文明气味和美学基调。那斑驳的颜色如流沙一般流通、交错，构建起一个绚丽多姿、超然脱俗的国际。这一切不能脱离石窟艺术中传统石色的运用及精妙绝伦的颜色装备。矿藏颜料制造耗时之长、工序之繁，使敦煌岩画具有历久弥新的颜色美感；石窟彩绘技艺之精、配色之妙，则赋予了敦煌岩画千变万化的艺术魅力，无不体现出历代工匠的汗水与才智。

  敦煌岩画所选用的颜色大多数来源于天然矿藏。矿藏因晶体结构而折射出亮堂的光泽，以其颗粒研发而成的颜料具有密度大、纯度高、色相安稳、掩盖力强等特征，出现出美丽而朴实的天然美感。如浓绿翠绿的孔雀石、润泽光艳的朱砂，以及有着“色相如天”之美誉的青金石等。因而，古人“作画所用之色，皆取经久不退者。而不退之色，惟金石为尤”。

  敦煌莫高窟好像一座古代颜料标本库。经检测研讨之后发现，洞窟内岩画颜色包括从青金石、蓝铜矿中提取的蓝色、青色，从孔雀石、氯铜矿中提取的绿色，从朱砂、赤铁矿中提取的赤色，从雄黄、雌黄、铁黄中提取的黄色，和来自石膏、高岭土、方解石、滑石的白色等，此外，还发现少数植物色如靛蓝、藤黄，以及铅丹等人工合成色。植物色会跟着时刻的推移而逐步衰退，铅丹等含铅颜色在必定温度、湿度和光照下则会发生氧化反响变为深色。如莫高窟部分北朝时期岩画中，人物身体和面部因运用含铅颜料被氧化成棕黑色，使面部的鼻梁、下巴等处的白色高光愈加凸显，形成了粗暴、真诚的“小字脸”款式。

  风趣的是，一些矿藏在自然界中是以共生或伴生状况存在的，如雄黄与雌黄一般共生于同一矿源上，但雌黄颜料性质不安稳，易发生变色；蓝铜矿与孔雀石常严密共生于铜矿床的氧化带中，两者会随湿度等条件的改变发生置换反响，彼此转化。不仅如此，矿藏颜料因产地不同，其质地、色泽也会有所差异。如阿富汗产的青金石具有质地纯洁、颜色鲜艳等特征，一度成为莫高窟北朝时期岩画中蓝色系颜料的“主角”，不远万里沿丝绸之路抵达敦煌，直至唐代才逐步被采自本乡的蓝铜矿所代替。正是得益于优质的矿藏颜料等要素，敦煌岩画才干历经千年仍然光荣如新，又因颜料收集、运送及颜色运用观念等的影响，不同时期的莫高窟岩画所用颜料均有不同，致使岩画的颜色发生了奇妙的差异，出现出变幻多姿的视觉层次。

  矿藏颜料制造技艺在我国古已有之。古文献记载了朱砂的探寻、选择、提取等办法，并差异药用和艺用。《天工开物》载：“凡朱砂上品者，穴土十余丈乃得之。始见其苗，磊然白石，谓之朱砂床。近床之砂……只为研供画用与升炼水银者。”《本草纲目》载：“丹砂大概二种，有土砂、石砂。其土砂，复有块砂、末砂，体偏重而色黄黑，不任画……今出辰州、宜州、阶州，而辰砂为最……阶砂又次之，都不胜入药，惟可画色尔。”

  石色的制造需通过选矿、分类、破坏、研磨、漂洗、沉积、分色等工序，其中心可归纳为“淘澄飞跌”。需求先将矿石敲碎，用水淘洗去除杂质，乳钵研细，再兑水弄清，飞去上浮的淡色，摇摆留下重色。根据研磨和漂洗程度的不同，又可划分出多个色阶，其色相、明度、纯度也会发生纤细差别。如朱砂可制出面朱、二朱、三朱和朱磦，头朱颗粒最粗，颜色最深，朱磦是漂浮于上层的粉末，色浅而细腻；氯铜矿可制出面绿、二绿、三绿，出现出由深绿向浅绿的改变；蓝铜矿可制出面青、二青、三青、四青，颜色相同由深至浅顺次摆放。

  天然矿石经破坏研磨后，仍以一种纤细的颗粒状出现，颗粒越大，光线的反射和折射力越强，色相越安稳，正所谓“丹可磨也，而不行夺赤”。大颗粒颜料具有耐光性强、不透明且质感粗糙等特征；细颗粒则反之，耐光性较弱、透明度较高、外表细腻而赋有活动感。这些颜料颗粒与胶谐和后附着于壁面之上，好像很多跃动的音符，在彼此磕碰中奏出美好的颜色旋律。

  敦煌岩画的工匠、画师在以青、白、红、黑、黄为正色的中国传统五色观的根底上，吸收和学习域外颜色文明，凭借叠置、参差、装点、照应等颜色布局方法，选用平涂、晕染等技法，奇妙调配纷乱的装修纹样，以形写神，随类赋彩，创造出极具装修性和象征性的敦煌岩画艺术风格和颜色款式。

  试看初唐时期开凿的莫高窟第329窟，潇洒灵动的飞天形象盘绕窟顶藻井中心的莲花四周，祥云和花瓣装点其间，周沿各层以接连的忍冬纹、联珠纹和垂幔纹进行装修。岩画在颜色的营建上以土赤色铺底，石青、石绿、赭石等颜色有序组合，色层彼此叠加，色块严密交错。动与静、繁与简、浓与淡的节奏改变，创造出赋有韵律的装修美感。

  再如构思精妙的佛像背光，凭借有序交错、繁而不乱的色点、色线、色面，发生色光活动变幻的视觉效应，营建出光影交叠、形色相融的空间意境。由此可见，装修化、平面化、次序化的颜色组合，既富于改变，又有规矩可循，成为敦煌岩画极具表现力和感染力的艺术特征。

  了解和把握杂乱的颜料特点，是解开敦煌岩画艺术暗码的钥匙，更是岩画保护与修正的重要根底。岩画颜料对温度、湿度、光照等环境改变极端灵敏，日常的监测、保护、记载以及树立科学的色标档案和色标系统，可为描摹、修正已破损或行将消失的岩画供给重要参阅根据。

  现在，陈旧的石色制造技艺仍在传承运用，在岩画、重彩画、岩彩画、唐卡等美术创造中都大有可为。而敦煌岩画中那些经典配色也渐渐的变成了规划范畴的“宠儿”，正以簇新的相貌走进人们的日子，使得绚烂而奥秘的石色之美在今世开放出新的光荣，焕宣布繁荣的生命力。

  （作者：李海磊，系四川美术学院公共艺术学院讲师；邵永康，系石家庄市画院专职画家）